你听过候鸟的声音吗?
数以万只候鸟的声音,
是怎样的天籁之音?
跟随《湖北日报》的记录,
来洪湖听鸟,
据不完全统计
来洪湖越冬的候鸟达数十万只之多!
以下是原文
洪湖听鸟
一个记者朋友千里迢迢从北京来到洪湖,约我去湖里看候鸟。
保护区的老张领着我们,划着小木船,去最核心的湖心深处。“老张,今天能不能看到候鸟啊?”我很忐忑,朋友时间宝贵,大老远过来,要是败兴而归,总归不是太好。
老张抬头看了看天,头也不回地大声说“看!运!气!”
我也望了望天,冬天的天空,一无所有,凝重的浅灰色笼罩湖面,目光可及之处,看不到一只飞鸟。
我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朋友,他正专注着摆弄他的相机和录音设备。“唉,你这录音笔很专业啊。”我承认,我只是想找点话说,化解内心的不安和尴尬。
朋友拿起录音笔,抬起头,对我摇了摇,说:“你还很识货嘛!这个玩意,专业级别,在交响乐演奏现场录,可以直接拷成CD听。”“那你,是准备拿这个,录鸟叫?”我有点瞠目结舌,但马上又害怕暴露了自己的无知,于是赶紧说“果然够专业,还是你厉害!”
朋友对我笑了笑,然后把东西放在身前,半躺了下来,双手枕在脑后,抬头看天。
我也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一时间,只听到船桨划过清粼粼水面的声音。
船继续前行。划着船的老张,忽然张口唱起了歌:“洪湖水呀,浪呀嘛浪打浪啊!洪湖岸边,是呀嘛是家乡啊!清早船儿去呀去撒网,晚上回来鱼满舱……”
是我们洪湖人早就烂熟的《洪湖水,浪打浪》。老张声音嘶哑低沉,这声音散在辽阔的湖面上,激荡出一股沉郁和悠远。
我睁开眼,坐了起来,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却看见朋友拿着录音笔,对着老张的方向,仿佛在录着什么。
我咽下想要说的话,也对着老张的方向,不由竖起了耳朵。
果然,一声长长的鸟叫声划破长空。紧接着,第二声鸟叫响起,第三声……第四声……再然后,一声比一声离得更近,一声挨着一声。仿佛就在一瞬间,不知道多少只鸟叫声同时响起。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声音,很久之后,我听斯美塔纳的交响诗,才感觉那一瞬间就像交响诗,第一声鸟叫如同清亮的短笛,刺破沉寂之后,然后嘹亮的小号加入,音乐开始拉起湖水跃动;接着是长笛、单簧管、长号、圆号渐次响起,音乐越来越急迫。终于,定音鼓击破所有的急流,所有管乐全部响起,弦乐跳动着加入队伍,音乐开始变得澎湃,天地变得一片恢弘,交响诗在一片壮丽中拉开序幕。
我和朋友都已经惊呆了。随着巨大的鸟叫声,随之而来的,是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的鸟,完全看不清有多少只,黑压压一大片,铺天盖地,遮天蔽日,使劲在我们头顶盘旋,时而远,时而近,时而高,时而低,时而集体编织着舞步,时而有一两只低空掠过我们头顶。
朋友连忙拿起相机到处去拍。我站起了身,举起手,对着它们欢呼。老张取下了草帽,另一手叉着腰,望着我们笑。
想起韩非子说的那句话:“虽无飞,飞必冲天;虽无鸣,鸣必惊人。”真正的鸟儿,掩不住、藏不住、盖不住,即使它们从西伯利亚而来,一路疲惫不堪地追逐着南方和温暖,但只要有一个契机,飞必冲天,鸣必惊人。
即使只是偶露峥嵘,也让我们叹为观止。
只可惜,交响诗也会曲终人散。最后几声舒缓的鸟声过后,天地再次恢复一片寂静,就像奔腾的江水归于大海,漂浮的白云归于蓝天。
老张这时已经划起船桨,船桨划过水面,一片清亮的声音。朋友放下手中的相机,对老张说:“今天运气不错啊。”
老张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朋友的问题。他只是张口笑着,然后一边摇着桨,一边又唱起那首歌:“……四处野鸭和菱藕啊,秋收满畈稻谷香,人人都说天堂美,怎比我洪湖鱼米乡……”
(作者:洪湖市委宣传部副部长 崔巍 / 图片:湖北日报 柯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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