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小药片的特殊使命

3月31日深夜,武汉大学中南医院重症医学科主任彭志勇查看一摞厚厚的病例资料,里面有40多名新冠肺炎患者在接受大剂量维生素C治疗后的临床试验数据。让他欣慰的是,患者普遍肺部炎症减轻,氧合指数改善。

这个在低调中进行的药物临床试验,持续了一个多月。负责这项研究的彭志勇说,“希望能为抗击新冠肺炎带来新思路。”

灵感的获得并非偶然。很多肿瘤患者放疗后会出现放射性肺炎,用维生素C治疗后,肺的纤维化情况明显好转,肺部氧化会得到改善。维C能抗氧化损伤,也可提高免疫力。新冠肺炎患者救治是否可资借鉴?

2月中旬,他带领团队进行的“静脉注射维生素C在新冠肺炎中的应用——一项前瞻随机对照研究”在省科技厅正式立项。其后,大剂量维C治疗新冠肺炎临床试验也在美国临床试验Clnicaltrials.gov网站上登记,引起国际医学界关注。彭志勇介绍,他每天都收到来自国内外同行们想深入了解实验情况的邮件。

为方便辨认,同事在隔离服上写上彭志勇的名字。图片来源:武汉大学中南医院

临床试验中,维C剂量多少能带来最好的治疗效果?

彭志勇参考了中南医院肿瘤科在治疗放射性肺炎患者时的12克到24克。他坦承,这次试验的步子迈得有些大,使用剂量远超以往一些低剂量相关试验,但从目前看,效果也远超它们。他说,维C的剂量与治疗效果有很大关系,大剂量维C不仅可提高抗病毒水平,更重要的是能够预防和治疗急性肺损伤和急性呼吸窘迫症。

许多细节在试验中得以充分考量。在使用方式上,危重病人采用静脉注射维C,轻症病人则可口服。注射时,医生用注射泵通过静脉慢慢为患者给药,对血管没有损伤,非常安全。

这一丝微光让彭志勇看到希望。他说,“目前还没有有效的抗病毒药物治疗新冠肺炎,很多药物都还在试用。因为维C这一传统药物的安全性很高,给了团队放手一搏的理由,但不能因此掉以轻心。病毒的诡异提醒我们,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临床试验是充满未知的过程。团队密切关注每一个细节的变化,诸如大剂量维C会不会导致体内蓄积,影响患者代谢和排泄功能。通过持续细致观察,彭志勇发现,在已进行的40余例临床试验中,患者代谢和排泄功能都正常运转。

“由于这一新型冠状病毒存在诸多诡异性,更需要详尽的试验数据作支撑。进一步验证其有效性只是一方面,病人在何种状态下使用,使用的剂量和个体有无差异,都需要通过试验回答。”彭志勇说,“如果此次试验有了好的结果,对控制当下新冠肺炎将有非常积极的意义,意味着我们对非典、中东呼吸综合征、新冠肺炎等造成的肺损伤有了一种新的治疗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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