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街记忆·之二

后街,四季忙碌的老街

古老的石板街从关庙巷到崇镇坊土地庙有八十多个铺面,除了粮棉油行还有牲畜行。石板街两边林林总总有茶馆五家,杂货铺五家;饭店旅社,豆腐店,糕点铺各三家;大菜馆四家;小酒店,小吃店,面食店约十五家;缝衣店,布铺各三家;中药铺两家;另外还有糟坊,屠宰坊,犁罐铺…等店铺。加上各家门前搁放的小摊小贩,肉案,鱼摊,菜摊,见缝插针,挤得密密麻麻。

监利是鱼米之乡,以生产农副产品为主,容城后街的商贸交易离不开农民。春耕、冬插、夏种、秋收,卖出购进,农民天天都要进城与后街打交道,后街一年四季人来人往,大小生意红红火火。

天没有亮,卖早点的挽着货篮高喊“油货(油条)、油糍粑、鸡公饺、白糖酥啊——糖麻圆、灯盏窝、夹糖饺啊——”在晨雾中显得特别响亮,为了让人们听见,小贩们的声调拉得很长很长。

同时出现在老街上的有黄师傅的顶糕担,常老板的烘糕担,胡老头的包面担,杨宏柏的猪血汤圆…等。他们一边走一边敲打手中的竹板,“梆、梆、梆…”的响声在那宁静的清晨可以传送两到三里外。

等到天色渐渐明亮,做小吃的店铺早已打开。肉贩、鱼贩、菜贩,一个个肩挑背扛急急忙忙抢占地盘。随后,牵牛的,赶马的,推车的匆忙而至。这一批人多是乡下商店的老板或生意贩子,婚丧嫁娶的人家上老街来打货的。有很多来自**对岸湖南华容的湘客,他们首先进早餐店填饱肚子,然后在粮棉油商铺去办理自己的事务。很多的时间会停留在杂货铺。

那时的杂货铺叫南货铺,主要经营:辣酱、酱油、陈醋、食盐、红糖、红枣、干桂圆、肥皂、纯碱、煤油、和香烛黄表与黄纸钱。还有烟酒,茶叶及日常五金、文化用品等。这些都是人们的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物资。从关庙巷下来有王兴发、刘汉樵、德大全、李少勤、刘光灿五家杂货铺。在乡下他们有各有自己的经营网点,因此每天清早都有网点的小老板上老街来进货。

那时喝早酒的不多,喝早茶的倒不少。多半是乡下的客商在茶馆等待适当的时间去洽谈买卖事情。另外是车夫、脚夫在茶馆等候老板的信息。茶馆的生意从早到晚都有川流不息的客人。那时茶馆只管喝茶,不抹牌**。大清早茶馆的木柴炉子的浓烟与十来家饮食店炉子的灶烟汇合一起弄得满街烟雾腾腾,原本不亮的街道变得更暗。那时是没有电灯的,照明只有煤油灯。

当时每个家庭一天都只吃两餐饭。十点钟早场生意稍有平息,来不及吃第一餐饭,中场的生意接踵而来。各家门店又开始忙乎不停。上午大街结集的人群还没走又一批人夫车辆,蜂拥而至。

与此同时,提篮小卖,挑柴担水的叫着号子沿街叫卖,测字算命的胡琴声,铜锣声一阵接一阵,补锅的摇摆九块铜片,卖花线顶针的拼命摇动手中的锣鼓。还有卖唱的,戏耍的走门串户,打着洋鼓吹着洋号的做新药宣传的,举牌摇铃的做戏剧广告,加上沿街乞讨的嘶声嚎叫与茶食酒店中的吆喝声、行令声、欢笑声交织在一起,整天好似一场大型的交响乐、演唱会,如同阵阵涛声贯耳。后街人已是习以为常。

提篮小卖的人流中,也有我的街坊同伴,他们每天手挽竹篮,篮子里有旧报纸包的油炸豆子、豌豆花、砂炒的花生、瓜子,有的双手捧着簸箕卖糯米糖粑子。一边走一边叫。不分白天夜晚,晴天雨天,穿梭在茶食酒楼与过往的行人中。

当你上床睡觉后,还会不时听到断断续续由远而近的斑竹声与低沉的叫卖声。他们都是深夜卖烧团子,烧荞粑和包面汤圆的夜担子。还有卖雪花膏、美人蕉的,这些都是过夜生活人们的需要品。

后街的生意本身是小本经营,没有正街的买卖大。俗话说:小小生意赚大钱。这话相对而言不假。那些不起眼的面食店,利用早头夜晚的闲功夫油炸麻花、麻棍、猪耳朵、鸡腿子,每天一担一担的由乡下人挑走,没有存货。

中秋期间的月饼,流糖**,椒盐锅块每天供不应求。尤其是五月端午时期整整一个月的肉包子日夜赶制。五月一个月分大端午(五月初五),小端午(五月十五),末端午(五月二十五)。是当时婚姻嫁娶的重要节气。包子,除了每家每户的需要,更是龙舟赛的必备祭品,那时后河四十米宽,每年赛龙船,河中丢下的包子连浮几天,个个泡的像气球,一群群*子鱼梭来梭去吃的腻味,不愿再张嘴。包子店忙不过来时,还要请兄弟姐妹,姑爷舅父轮班替换帮忙。

每到初夏,满城的桃李,大街小巷的莲蓬、菱角、西瓜、香瓜比比皆是,老街上到处是小摊小贩的身影。

春节期间各项行业的生意买卖更是兴旺。一年四季后街一直都是忙忙碌碌,没有淡季。

…(未完待续) …

曹祖宏:1944年出生,从小师从外祖父学习木雕工艺,曾任荆州工艺美校高级讲师,湖北省民间文艺家协会工艺美术委员会委员,其木雕工艺作品多次获奖,创作的"贺龙木雕塑像"被监利市**历史博物馆收藏。

张必林:湖北省作协会员,监利市文联委员,《今日头条》《百度》认证作家,本地资讯创作者

(撰稿:曹祖宏/编辑:王向明/一审:唐杰/二审:王桃芳/三审:江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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