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有这样一群人
他们或从海外留学归来
或从名牌大学毕业
却在最炙热的青春年华
放弃更为优越的生活
远离故土、告别亲人
选择去人迹稀少的荒凉大漠里
苦苦守候半个多世纪
挽救了遭受数次劫难的中华文明宝库
让曾经危在旦夕的
“万佛之国——敦煌莫高窟”
“起死回生”
择一事终一生
不为繁华易匠心
在敦煌,时间变得既慷慨又奢侈
面对穿越时光而来的莫高窟
千年只是一瞬间
而对于守护着敦煌的人来说
要做成一件事
动辄就是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生
1956年,正读高二的李云鹤
响应国家号召前往新疆
本来只计划在敦煌逗留几日的他
竟逗留了一辈子
李云鹤
当时被安排了一项非常艰巨的工作
那就是文物修复师
当李云鹤以新的身份
开始仔细观察壁画时
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惊
几平米的壁画会突然砸下来
风一吹的时候
四壁上破损的壁画
就像雪片一样哗啦啦地往下掉
看着壁画在眼前灰飞烟灭
李云鹤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一刻也不能再等了
必须马上把这些文物保护修复起来
可当时,既没有技术更没有材料
他开始一次次尝试
一次次摸索
硬是靠着自己的双手发明出了
小滴管、纱布包、注射器
在日复一日的精雕细琢下
莫高窟里被病害缠身的壁画和塑像
慢慢开始“起死回生”
他耗费了自己64年的时间
让4000多平米壁画
和500多尊塑像“起死回生”
64年对于一个人来说已是一生
对于1600多岁的敦煌而言
只是一瞬
莫高窟一共4.5万平米
李云鹤忙碌了一辈子
也就只修复了不到十分之一
潜心积淀
穿越千年对话文明
上世纪八十年代
更多的年轻人成为“莫高窟人”
18岁的吴健成为一名文物摄影师
24岁的娄婕从西安美院毕业
怀揣着当艺术家的梦想来到敦煌
很快,他俩都觉得自己委屈
吴健觉得拍照片算不上艺术
娄婕认为临摹别人的作品根本不算创作
当时的院长段文杰对他们说
“年轻人,喝惯这儿的水
吃好这儿的饭
先做敦煌人,十年以后再说创作”
十年,在这荒漠上能做什么呢
娄婕在想,吴健也在想
敦煌158窟里中长15.8米的涅槃像
是莫高窟里最大的卧佛
也是大家眼中最美的佛
可如何通过一张照片
体现出涅槃像
神情安详的神韵和意境
吴健尝试了很多角度
却怎么也拍不出来
吴健每天从宿舍到洞窟
两点一线地奔波
日复一日地尝试
近十年的时光从快门中滑过
直到一天下午
他终于找到了那束光
那束光穿透了千年洞窟的黑暗
刚好映在了佛祖的嘴角上
那一瞬间,吴健有些错愕
光芒仿佛带他穿越了千年
他赶紧按下快门
一张前所未有的涅槃像
被记录在了胶片上
那束光是吴健用无数个晨昏昼夜
丈量过的千年时光
时间让吴健找到了那束光
也让躁动的娄婕静了下来
1989年
娄婕接到了临摹莫高窟第3窟南壁
千手千眼观音的任务
这是敦煌现存唯一以观音为主题的洞窟
中国人物画中的线描手法
几乎浓缩在这一面壁画上
原本学油画专业的娄婕
发现自己拿了十几年的画笔
突然在手里陌生起来
连一根线都画不流畅
她大哭了一场,把毛笔扔出去很远
那时候她才猛然领悟到
就是这样一根看似简单的线
才是东方壁画线描最大的魅力
为了寻找到千百年前
画工在创作时的心境想法和运笔气势
娄婕从画圆圈开始练习
时光从她的毛笔尖上流淌而过
画布擦去了往日的烦闷与焦躁
慢慢地,娄婕落笔后的一切
变得不一样了
一幅8.4平方米壁画
她用四年光阴才完成了临摹
她和莫高窟的艺术家们不断探索和研究
现在已经完成复制原大洞窟15个
壁画临本2200多幅
时间在这些莫高窟人的眼里
是积淀、是历炼
是只有潜下心来抛却杂念
才能有机会和千年的华夏文明对话
与毁灭抗争 留住敦煌
1998年,年近60岁的樊锦诗
成为继常书鸿、段文杰之后的
第三任院长
眼看着壁画和塑像一天天变化
樊锦诗心里着急
“莫高窟是人类的无价之宝
万一有闪失,我们就是罪人”
一边是千年文物亟待保护
一边是百万游客期待观赏
樊锦诗开始琢磨着
怎么把洞窟里的瑰宝
搬到洞窟外面给游客参观
2000年前后
计算机开始进入中国老百姓的家庭
樊锦诗一接触到信息技术
脑海里产生两个大胆的构想
一是要为每一个洞窟、每一幅壁画
每一尊彩塑建立数字档案
利用数字技术永久保留莫高窟的“容颜”
二是以球幕电影的形式
让观众以身临其境之感
近距离体验和欣赏洞窟文物
尽管当时反对的声音很大
但樊锦诗做事只有一个标准
只要对保护莫高窟有好处
克服万难也要上
2006年,敦煌研究院
成立数字研究中心
用了整整七年时间
拍摄了10万张单张照片
才终于完成了27个洞窟的数字化
2015年7月,数百人的团队
用4年的时间成功创作出了
20分钟球幕影片《梦幻佛宫》
500平米的超大球幕
使观众恍若置身于
一个个异彩纷呈、如梦如幻的
洞窟之中
2015年8月,外观造型飘逸灵动
与周围环境浑然一体的
莫高窟数字展示中心正式投入运营
这是樊锦诗带领着莫高窟人
用12年的时间
在戈壁上创造的奇迹
2016年4月“数字敦煌”上线
高清数字化内容向全球发布
游客在电脑前
就可以看到莫高窟清晰全景
就宛若在石窟中游览一般
在这些巨大工程一一落地的时候
樊锦诗已经快80岁了
劳累奔波半个多世纪
她为敦煌做了她所能做的一切
我心归处是敦煌
如果说76年前
岌岌可危、濒临消失的莫高窟
是民族的阵痛、是国之伤心史
那今天熠熠生辉、重焕光彩的莫高窟
不仅是中华民族的骄傲
更是人类文明的骄傲
而今天所有这一切
我们不能忘记这背后的一群人
一代一代赓续相传的
“敦煌守护人”
从新中国成立前的18人
到如今的1463人
樊锦诗曾经这样描述敦煌的守护者
“没有可以永久保存的东西
莫高窟的最终结局就是不断毁损
我们这些人用毕生的生命所做的一件事
就是与毁灭抗争
让莫高窟保存得长久一些
更长久一些”
老一代的莫高窟人
用坚守和奉献传承着莫高精神
而新一代莫高窟人
更肩负着担当和创新
2020年1月17日
中共中央宣传部
授予敦煌研究院文物保护利用群体
“时代楷模”称号
今天,当我们站在戈壁深处
为千年光阴留下的瑰宝惊呼时
当我们站在九层楼下
听风铃作响、遥望星空时
不应该忘记他们
把敦煌当做一生归宿的“守护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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