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日报讯本报报道组
行走长江,心总被一群可爱的精灵牵挂着。
白豚,消失了;江豚,越来越罕见了;中华鲟的产卵地,观测不到产卵活动了……
今天,它们的身影离我们渐行渐远;将来的某一天,母亲河的白浪滔天、瑞霭飘飘,会不会也只出现在文字中,只出现在梦里?
修复长江生态,永葆绿水青山,时不我待!
停止人为干扰,减轻她负重的压力;采取人工措施,修复她受伤的身躯;重建自然生态系统,恢复她原本的健康与美丽……生态修复,偿还对母亲河的愧疚与遗憾。
“地下工作”,让十堰5条河变清了
谈起曾经的犟河,吴绍礼用了一个词——不堪回首。
与其说,这是十堰市张湾区的一条城中河,不如说,就是一条臭水沟。“雨污不分,餐厨、厕卫垃圾直排入河,进去清淤一次,恶心得三天吃不下饭。”吴绍礼是十堰市供排水监管处工作人员,负责排水清淤,这一切让他印象深刻。
水质差到什么程度?“地下排污管网设施先天不足,污水是径流量的1.5倍,犟河、神定河、泗河、剑河、官山河污染严重。”严峻的现实,曾让十堰市供排水监管处主任周斌痛心疾首。
痛,在每一个十堰人心里。
能做点什么吗?难道眼睁睁地看着“龙须沟”在身边泛滥?
2012年,十堰市正式启动这5条河流的综合治理工程。2013年底,治理方案通过专家评审,五大类47个项目,设计总投资17.43亿元。
不让污水入长江是重中之重。他们建设雨污分流管网,专项整治排污口。
高峰时期,城市地下,几百个工地里,上万名工人艰苦会战。
“大家开玩笑,咱们都是‘地下工作者’。”吴绍礼说,苦虽苦,想着此生可以让“龙须沟”水变清,干劲又来了。
两年多时间,截污工程已新建污水收集和清污分流管网1000多公里,整治排污口590个。
治污,可不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图为:2015年4月,黄石经济开发区金海煤炭管理区工矿废弃地种上了白茶。 (资料照片视界网柯恒摄)
周斌介绍,这是一个系统工程,包括以河道清淤和生态修复为主的清污工程、以工业企业清洁生产和达标排放为主的减污工程、以农村环境整治为主的控污工程、以污水处理厂达标达产改造为主的治污工程。
一组数据,见证了十堰人的努力——
截至去年底,十堰完成河道清淤561.5万吨,建成生态跌水坝16座,建设生态河道130公里;五河治理,十堰累计投资17亿多元。
如今,官山河、剑河水质明显改善,泗河水质由劣五类上升为五类,神定河、犟河主要污染物浓度明显下降。
南水北调,清水北送。
十堰探索,是湖北治理河流、修复生态的一个缩影。
今年1月,省政府发布《湖北省水污染防治行动计划工作方案》。
——到2020年,全省地表水水质优良(达到或优于三类)比例总体达到88.6%,丧失使用功能(劣于五类)的水体断面比例控制在6.1%以内,地级及以上城市建成区黑臭水体均控制在10%以内。
——到2030年,力争全省水环境质量明显改善,水生态系统功能基本良好。到本世纪中叶,全省水生态环境质量全面改善,生态系统实现良性循环。
治污水、净湖水、保江水,碧水清流不是梦。
拆除围网,洪湖再现浪打浪
洪湖,湖北水域面积第一大湖泊。一曲《洪湖水,浪打浪》,唱不尽洪湖之美。
洪湖“大管家”、洪湖湿地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局长朱俊华,每天都要搭乘快艇到湖面上去转一圈,风吹雨打从不间断。“53万亩水面,有15.5万亩围网,2016年底必须全部拆除。”他说,“时间紧任务重,一天不来,心里不踏实啊。”
上世纪90年代起,围网养殖蔚然成风。
1995年到2005年,围网面积从10万亩增至37.7万亩,71%湖面被圈占。“那时候,洪湖只有竿打竿,哪里还能浪打浪?”朱俊华苦笑。
围网养殖,消耗水草,破坏生物链。投肥养鱼,造成水体污染,水生植物减少。
洪湖告急。洪湖水质一度下降到四类以下,局部地区达到劣五类,野鱼野虾越来越少。“捕不到鱼虾,就捕鸟了。”洪湖曾经的“捕鸟王”老张说,“用钩和饵料只能搞到黑水鸡,不过瘾,就用枪打、用网套,还有人用药毒。”
用翅膀投票的候鸟,是生态风向标。2004年,洪湖仅观测到冬候鸟2000多只,全年候鸟和留鸟不足1万只。
洪湖岌岌可危!一些专家疾呼:拆掉围网,救救洪湖!
2005年,一场牵涉周边10个乡镇、近15000人的“洪湖保卫战”打响——
重新组建管理机构,投入7000万元开展大规模拆网行动,实行封闭分级管理;
湖区分为核心区、缓冲区和实验区,核心区绝对禁止人员出入,缓冲区稍微放宽,实验区经批准可适当进行天然捕捞。
当时,为保障渔民生计,政府给每户渔民划拨20亩水面进行人工养殖,总面积约8万亩。“但是,每家20亩水面,只能勉强维持生计。渔民抢占、偷占水面愈演愈烈,如今达到15.5万亩。”朱俊华介绍。
2012年10月1日,《湖北省湖泊保护条例》正式生效,其中明确规定:禁止在湖泊水域围网、围栏养殖;已经围网、围栏的,由县级以上人民政府限期拆除。
生效3年多的《条例》,在洪湖却难以落到实处。“围网捕鱼,不管,会引起环境问题;管严了,又担心引起民生问题。”朱俊华很无奈。
2015年初,政府下定决心,“一揽子”解决渔民住房、就业、社会保险、资产处置、子女就学等问题,帮助渔民退得出、稳得住、不反弹。“人放天养,自然捕捞,修复生态,才是洪湖重焕生机之路。”朱俊华说。
石头上栽花种树,废矿山转身4A景区
位于黄石铁山的大冶铁矿,从洋务运动的热潮中走来,冲破抗日战争的硝烟,淬过大炼钢铁的炉火,成为“武钢粮仓”。
100多年,大冶铁矿贡献的铁矿石,达数亿吨之多。
当大山敞开胸怀,奉献了矿产,奉献了森林,留下的却是裸露的山川,满目疮痍。
东西长2200米、南北宽550米、最大落差444米、坑口面积达108万平方米,大冶铁矿留下的“亚洲第一采坑”,成为大地永远的疤痕。
矿采光了,采坑怎么办?
有人提议,可以发挥“余热”,用作垃圾填埋场,武汉市每年200万吨垃圾,可以填埋100年。
这难道就是大冶铁矿的归宿?铁矿人不甘心。“铁矿枯竭了,我们用双手再造生态富矿。”1990年,大冶铁矿组建100余人的专业绿化复垦队伍,20多年来,矢志不渝植树造绿——
岩壁上凿出小坑,填进土壤,石头缝里抠出绿色。
废矿石上铺一层薄土,种上万亩刺槐树,废矿山钉上绿色。
石头上种树,400万平方米的废石场绽放勃勃生机。从寸草不生到绿树成荫,“亚洲第一采坑”成为亚洲最大的硬岩绿化复垦生态林基地。
石板上开花,“万亩槐花”成为黄石旅游的“一朵金花”。以“亚洲第一采坑”为核心的黄石矿山公园成为全国首批、湖北省首座国家级矿山公园,并升级为4A级旅游景区。
矿山复绿,资源废矿变生态富矿。“十二五”期间,黄石市争取矿山环境治理资金近17亿元,治理黄荆山、铜绿山等8个矿区65个废弃矿山,消除地质灾害隐患,恢复生态环境。
修复矿山生态,各地在行动。
武汉最大山体修复工程完成,被采石场破坏的硃山,复绿成“城市肺叶”。站在山顶,满眼绿色,鲜花点缀其间,与周边十里花坡、百亩荷塘、千亩茶园、万亩森林融为一体。
宜昌樟村坪国家矿山公园项目已经启动,成为继黄石、应城之后的我省第三家国家矿山公园。矿山公园规划投资1.37亿元,废弃矿场将变成旅游乐园。
数据显示,我省有各类矿山4221家,39万余亩矿区面积遭受破坏,生态环境恶化,影响周边近100万群众的生活。
按照《湖北省“矿山复绿”行动实施方案》,我省计划用8年时间(2013至2020年)全面治理610个矿山,治理面积10.14万亩。
治水先治山。矿山复绿,再造青山,为恢复长江生态筑牢根基。
(报道组成员:记者胡汉昌刘长松甘勇廖志慧赵峰孙凌)著名矿山绿色遍野白豚保护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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