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 自沪赴沙建“建沙”

富阳巷  

 

  沙市“商转工”时,从外地聘请了一批技术人员来沙,我就是从上海请来的,那时26岁。

 

    13岁就在上海国华帆布厂当学徒工,上海解放时,已是一名能掌握全套帆布技术的技术工人。19527月,沙市天福海味号老板林福鼎、元盛生烟号老板罗贤智、天和公烟号老板谢文珊、同康烟号老板王绍周以及天福总管徐以钦等五人联合,派代表前往上海征聘技术人员,准备组建一家帆布厂。当时派去的代表是林福鼎的儿子林宏翔(现市标准局工程师)。

 

    宏翔到上海,先找胡文骏(当时是上海协成机械厂技术员、后任沙市三纺技师)。林宏翔为买帆布机曾多次到上海,胡同他打过不少交道。胡和我早就熟悉,经胡的介绍,林宏翔找到我,诚恳地向我提出邀请,我当即答应下来。

 

    没过几天,我说服了家人和亲朋,”乘坐夔门号客轮经过五天五夜的航行,来到了沙市。当时的沙市街道又窄又乱,成天灰蒙蒙的,较为完整的中山路用乱石铺成,同上海相比,有天壤之别。我到沙后,暂时住在徐以钦家里。此时,帆布机已从上海协成机械厂买回,寄放在沿江仓库里(今港务局附近)。由于仓库地势低,江水一涨,机器全泡在水里了。看到这一情景,我心里很着急,就去找工人代表刘熙和(后任床单总厂分厂厂长)、何智仁(今棉织厂供销科长)。我谈到:“三反”、“五反”后,市工商局派人追回了一些资本家偷税漏税的款子,这些人便以此为借口,说是没有钱再投资建厂;有的则以没有地盘建厂房而抗拒“商转工”。泡在水里的机器又在锈蚀,像这样办工业,几时才能办得起来呢?刘熙和与何智仁听后即向市工商局长孔祥和夏映,孔局长又找资本家们谈话。可又过了三个日,厂房仍然无着落,我实在看不惯,强烈要求回上海。

 

    听说我要回去,谢文珊劝我道:  “老王,不要急,建厂的事慢慢来嘛l”其他几个店老板也来劝我,但我坚持要回去。他们见我态度坚就商定了一个意见,并由徐以钦转告我:  “回去可以,但我们不解除关系,你仍然是我们聘请的人。厂终究是要办的,只是有一些物资如电器材料还没有办齐。你回上海后,正好可以帮助我们购买这些物资,还希望你在上海帮助我们物色几个技术熟练的安装工。”我满口答应后,就返回了上海。

 

    我回沪后,经沙市市政府出面,将建沙帆布厂的厂址选定在富阳巷普仰寺内(今棉织厂处),存放在沿江仓库的设备也陆续运进厂。不久,先我赴沙的胡文骏写信给我,介绍了建沙帆布厂如筹办情况,并催我赶快到沙市来。

 

   1953年,我带着协成机械厂的五名安装工(均为20多岁的男青年)来到沙市。就住在普仰寺内一间平房里面,同我住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从市里派来厂任党支部书记的张文忠同志。

 

    此时,庙里的僧人在政府的动员下,已经搬走,我们便着手清理殿堂、搬运机器。干完白天,晚饭后再接着干。我和胡文骏更是脚手不停地筹划车间布局,指挥安装。开始,我们的机器是沿着庙中央的千手观音成圆圈摆放的,后来觉得在众多的机器中,赫然立着观音菩萨像,实在不雅,便决定将观音像搬运到章华寺。搬运那天,善男信女们纷纷点上香烛,跪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为其“送行”。

 

    为了帮助工人尽快熟悉设备,掌握操作方法,在那些日子里,我放弃了所有的休息时间,手把手地教工人操作。我还主动提出每晚给工人上课,由我教操作规程、胡文骏教机械原理。这条建议被采纳后,不仅节约了大量培训费,而且使工人很快掌握了生产技术。

 

    我到沙市后,工作和生活都受到了各方面关心。来沙前,曾对家里人许诺:“等过了五年之后,我再回来接你们!”但来沙不久,有家书自上海来,说孩子大了,经常吵着要爸爸。看着信,我的眼睛湿润了:  “孩子需要父爱,我何尝不想有个温暖的家呢?”这件事被在我厂蹲点的市总工会主席张国辉同志知道了,他对我说,“老王,把你的爱人和孩子接来吧!”19542月,我爱人和孩子也转到沙市,从此我们一家就在沙市落籍了。

 

转自1989.6《沙市文史资料》第五辑/王根昌,曾任沙市第三棉纺织厂副厂长、沙市市丝织厂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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