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彼得堡的老城区河道密布,有北方的威力斯之称,河道两旁都是同样风格的老房子,当我第一次走进这里的街道时,便感受到它的沧桑与古朴,那一扇扇窗户和门洞都透出一股陈旧的气息,仿佛那每一块墙砖,大门两旁的装饰都浸透了往日的传说和故事,让人莫名其妙的产生出一种要追根寻源的冲动。
走进灶王餐馆实属偶然,9月25日我从维堡返回彼得堡时已是下午的3点多钟了,中午没吃饭,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放下行李,就毫无目的地顺着街道往前走,找吃的去,刚转过弯往前没走多远,猛一抬头看到了街面厨窗前吊着的几个红灯笼,心里立马涌上一股热流,再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家叫"灶王"的中国餐馆,心头一喜。
但转念又一想,这里是中国人开的吗,贵不贵呢,按照国内的思维,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会不会挨宰呢,犹豫了一下,还是肚子催我走了进去,地道也好、不地道也好,不经历怎麽知晓呢,即便是挨宰就宰一回吧,顶多下次不来了。进去一看,装潢与摆设还是纯中国风格,由于没有到吃饭的时间,客人很少,坐定之后,服务员拿来了菜单,看了一下,点了二个菜:白菜炒木耳、辣子鱼块,又要了一瓶啤酒。
肚子饿极了,菜上来后立马享受起来,菜一落口,那味道真的是地道,马上就有了回家的感觉,那鱼块都是纯鱼肉块,刺都剔干净了的,这两盘菜分量都很足,我喝了一瓶啤酒,还吃了一小碗饭,仍然没有吃完,最后打包时老板还特意加了一点米饭,第二天中午在旅店里热了吃了。
这顿饭一共花了690卢布,加上小费,接近800卢布,相当于80元人民币,吃了两餐,平心而论,在彼德堡来说,不贵,在我就要准备结账的时候,一个女同胞从后面走了出来,到了我坐的地方热情的跟我打了个招呼并且和我交谈起来。
在得知我刚到彼得堡时遭遇到抢劫并且是一个人来到俄罗斯时,热情的跟我说:“明天就是中秋节了,明天晚上我们自己在这里吃团圆饭,还有一些俄罗斯和中国的朋友,你一个人在外面很孤单,明天晚上你就来吧,和我们一起过中秋节”。
见到我有些迟疑,马上又说:“不要客气,你就当是在家里或者是在朋友那里一样”听到这里,虽然有些突然但又不好拒绝,只觉得心里有一股暖流涌上来,因为前几天遭遇抢劫(因为我的一句俄语,劫匪中止了抢劫)后的恐惧与冷气一直还留在心里,此时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中秋节通过进一步的交谈,得知她就是这家灶王餐馆的老板,姓徐,东北人,50多岁了,来彼德堡已经有十四年,我想,对于任何一个漂泊在异国他乡、举目无亲的人来说,是没有理由拒绝这份热情与友善的。
第二天我如约前往,这是一次小型的聚会,客人中有在圣彼德堡打拼的中国朋友,也有俄罗斯的朋友,其中的这位帅哥据老板说,有点来头,他的名字我忘记了,他在中国的少林寺待了好几年,学习少林武术,后来又到武当山学习道教武功,学成后回到俄国,现在在俄国办了好几个少林武馆。
这两位俄罗斯朋友是两兄妹(亚美尼亚族),哥哥是原俄罗斯内务部的官员,大家都叫他阿杜,要在那里打拼,没有俄罗斯当地的朋友是万万行不通的,徐老板还有许多中国同胞都得到过他的帮助。
这位胖一点的中国男士与这位女同胞是两口子,在彼得堡开针灸、推拿诊所,原先在国内的卫生院当医生,收入不高,生活像一盆温热水,他们不甘心就这样浑浑懵懵过日子,就双双来到这里,现在他们在这里已经站稳了脚跟。
在他的诊所旁边有一个圣彼得堡最大的小商品市场,在那里做生意的除了中国人外,还有阿富汗、巴基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俄罗斯等一些国家的商人,这些商人有时生病后到他的诊所看病,一般的开开药、打打点滴,他都从不收钱,因此,和那些老板的关系都很好,这在那里是非常重要的,不仅是人缘,更重要的是安全,无论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中国人凭借他们的热心、勤劳与善良都能深深扎下根来,并打出一片天地。
灶王餐馆的徐老板交谈中,我也知道了徐老板在这里创业的艰苦经历,她说:我是2001年来到俄罗斯的,下岗后,我什麽都没有,没钱、没手艺、没人手,后来跟着朋友来到了俄罗斯圣彼德堡,来时拿的是旅游签证,刚开始,给人做保姆,也给私人老板当过营业员,由于是旅游签证,所以是非法的,黑户,时刻担心警察来查验身分,整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后来在朋友的帮助下,拿到了合法的身份证件,那提心吊胆的心才平静下来,后来又遭遇到一场车祸,在医院里昏迷了近三天,多亏朋友的照顾,算是拣回来一条命,那个时候身边也没有一个亲人,真的有点绝望,但是我是个不服输的人,只要我站得起来,我就不会让自己倒下去。
2011年,我和朋友合伙开了这家灶王餐馆,但我们的资金非常有限,请不起人手,许多事情,都是自己动手,开始营业后也不顺利,不时有当地的工商、消防等部门来捡查,没事找事,动不动就罚款,一直到后来欧盟制裁俄国,中俄关系紧密后这个情况才好转,到今年的三月份,我们终于盈利了。
可见我们经营的艰辛,过去在国内时不觉得,到这里亲身经历后,才深刻的体会到,国家的强大,海外华人的腰杆才直得起来,能够走到今天,有了自己的事业,全靠朋友们也包括俄罗斯的朋友们的帮助,人间的真情与关爱也促使我在别人有困难时,只要我做得到,我也一定尽力相助。
圣彼得堡的街道听到这里,我心里豁然开朗,也被他们的故事深深的打动,这一次的中秋节过的太有意义了,我真的没有想到能够在远离家乡的万里之外度过一个这么丰盛的中秋节,它在我的俄罗斯之旅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至今都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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